變故

吳敏是想去, 可是卻又不敢自己一個人去，問沈夏：“表姐，你明天有沒有空啊？”

沈夏：“我明天有事。”

“那後天呢？”

“也有事。”沈夏索性說了, “我這兩天都很忙, 忙完後會出差。”

吳敏很失落，可也沒有強求。

沈夏好不容易有了困意, 旁邊吳敏又小聲喊她：“表姐。”

沈夏假裝自己睡著了。

“表姐, 表姐, ”吳敏小聲問，“你睡著了嗎？”

沈夏後悔在這邊留宿了。

主要是她媽忙完有點晚了, 然後再吃飯, 就更晚了, 這邊又有她的房間，所以才留下來睡著的，只是沒想到, 吳敏晚上要跟她一塊睡。

沒辦法，被褥不夠。

次日，沈夏早上起來就出門了。

“你不吃早飯啊？”吳桂英跟了過來, 硬是把沈夏給又拽回家了，“瘦肉切好了, 面條是早上揉的, 切了放著就等你起來煮了。”雞蛋也拿出來了, 等會煎兩個荷包蛋。

“媽，外頭有賣的。”沈夏趕時間呢。

“不急這一會, 五分鐘煮面, 十分鐘吃。”吳桂英趕緊下面條去了, 爐子的火現成的, 放到鐵煮加水煮開，另一個鍋煎蛋炒肉，現在這都忙習慣了，兩邊不耽誤。

她還說沈夏呢，“這才幾天沒見啊，你這小臉怎麽又瘦了？”

是不是在外頭沒吃好啊。

沈夏道：“就是累的。”

吳桂英瞅她：“要不別幹了？這工作這麽累，換一個？”一邊撈面一邊說，“可以在家裏幫忙嘛。”

現在都有對象了，這結婚的事得提上日程了。

沈夏說：“我暫時不打算換。”這生意才剛有起色，現在換，太虧了。

怎麽著也得把這波紅利收回來啊。

說起來，她這次突然回來，就是要跟良主任跟游主任談這事，在京市春風牌吹風機算是打出了一點名聲。現在要做的就是提高產量，現在塑料廠那邊滑滑梯的訂單起來了，人手不夠，這對他們後續吹風機外殼的生產有影響。

現在有兩個方案，一是塑料廠繼續招人，擴產，二是換廠。

明年肯定在擴大生產的。

深市那邊租了倉庫，公司也是在那邊註冊的，肯定要過去的。

現在沈夏要做的就是京市這邊站穩腳，然後往深市發展。

這次吹風機讓沈夏狠賺了一筆之後，她對這生意比以前上心多了，要不然，這次也不會這麽快趕回來。

現在十一月了，馬上十二月了，年前把大方案定下。

吳桂英把炒好的肉絲放到面裏，放上青菜，又壓上兩個香噴噴的荷包蛋，最後還放了幾個牛肉丸子。

堆得滿滿的。

這麽大一碗。

一大早就吃這麽油的東西，合適嗎？

沈夏還是吃了。

她媽盯著呢。

吳敏聞到香味下來了，“大姑，什麽味這麽香？”下來看到沈夏碗裏加了大料的面了，她走過去，“大姑，我也要一碗。”

往鍋裏一看，怎麽沒了？

她望著吳桂英。

沒她的嗎？

“你今天怎麽起得這麽早？”吳桂英沒想到吳敏起得這麽早，以前不是八九點才起來嗎。

這會才七點半呢。

吳敏說：“我在樓上聞到肉香了。”就下來了。

她坐到沈夏身邊，巴巴的看著沈夏吃。

沈夏看向吳桂英：“媽，給表妹做一碗吧。”

這孩子就是饞。

吳桂英道：“行，那我就再做一碗。”說完對吳敏道，“你等一會。”本來說好久沒見閨女了，給做點吃的，然後忙店裏的活，現在還得耽誤一會。

虧得是親侄女，要是沈大國婆家那邊的人，吳桂英還是真有話說。

“表姐，你給我吃一口吧。”吳敏越聞越香，眼珠子盯著沈夏的碗。

沈夏道：“這我吃過了，你等一會，我媽做面很快的。”要是沒吃，還可以分給吳敏一半，可現在她已經開吃了，總不能讓人家吃她剩下的吧。

她夾起一個荷包蛋，“這個你吃嗎？”

“吃！”吳敏可不挑。

她在這邊幹活，最難熬的就是吃午飯跟吃晚飯的時候，只能看著客人吃，而他們得等到下午心完才有空吃飯。

沈夏吃完出門的時候，還聽到店吳敏在問吳桂英：“大姑，我這肉絲怎麽就這麽一點啊？”荷包蛋也沒有。

剛才她明明看到表姐碗裏有兩個荷包蛋的。

吳桂英臉都黑了。

瘦肉就切了那麽多，難不成還要再去給吳敏買一塊回來做？

這孩子，怎麽這麽沒眼色呢。

“大姑，中午我想吃紅燒肉。”吳敏想敢想，改口，“表姐昨天晚上說好久沒吃紅燒肉了，她想吃。”

塑料廠。

游主任看到沈夏，有些為難，低聲說，“這事是我們廠長的意思，我勸了他好久，他還是把滑滑梯的訂單挪到了半頭。”還把先前的老員工調到滑滑梯的生產廠房了，吹風機這邊的一大半都是新人。

所以他才跟沈夏說不做了。

這新人的技術肯定沒法跟老員工相比，到時候出了質量問題，影響的就是吹風機的口碑了。

“黃廠長在廠裏嗎？”沈夏問游主任。

“廠長出去了。”游主任苦笑。

沈夏問游主任：“你跟黃廠長提過我今天會過來嗎？”

游主任點點頭，面色為難。

廠長就是知道，才走的。

沈夏聽明白了，也懶得再問，直接跟游主任道，“行了，合作這事就到此為止了。”再找一家就是了。

只不過，這次要謹慎一些，簽個長合同。

游主任一臉愧疚的送沈夏離開。

沈夏說：“兒童的游樂設施，一定要定期維護，安全處一。”

“我知道的。”游主任連連點頭。

等走外工廠外，他才低聲對沈夏說，“黃廠長這次出差去了海市，說那邊沒有你們單位。”

沈夏神色平靜，“我先前就說過了，我早就離職到沈市了。”又說，“簽合同的公司也是深市的，你們廠長沒有看嗎？”

游主任嘆氣，“你們單位這電話時通時不通，廠長……”說實話，“不太信任你們。”所以這次滑滑梯的業務起來之後，就把沈主任他們單位撇開了。

原來是這樣。

沈夏覺得，等明天業務拓展之後，公司還是要雇兩個人，這樣聯系起來方便。

沈夏走時，找游主任問了其他塑料廠的地址，有幾家是本市的，有些是外地的，以前這些廠子規模都比知星塑料廠大，可是現在知星塑料廠另外開發業務之後，招了人，又準備擴建，現在怎麽也算個中廠了。

離開知星塑料廠之後，沈夏逛了三家本市的塑料廠，她看中了一個叫聯合塑料廠的，規模不大不小，挺合適的。

聯合塑料廠的廠長姓吳，跟她媽一個姓，讓人頓生好感。這位吳廠長是個六十多歲的小老頭，

聊著聊著發現這小老頭人挺不錯的，辦公室還貼誠信做人四個字。

這樣一來，沈夏心裏穩了七分。

塑料廠的主任是個四十來歲，姓洪，一板一眼的，很守規距的人。

沈夏把上了新聞的報紙跟雜志都拿了出來，以示他們春風牌的名氣，又說了具體的事項，誠意滿滿。

這邊說要考慮考慮。

讓沈夏回去等消息。

其實吳廠長跟洪主任都心動了，沈夏說的是三千個訂單，這可不是小數目。

沈夏回到家的時候，天都黑了。

盡管如此，家裏的麻辣燙生意還在忙，剛進門，又來了兩個客人。

吳桂英又忙起來了。

沈夏對吳桂英說道，“媽，我去筒子樓那邊睡。”在外頭隨便吃點東西。

“不在這邊休息啊？”

“我有些累，想安靜得呆一會。”沈夏可不想晚上再跟吳敏說半宿話 。

還是去筒子樓那邊，一個人呆著舒服。

“等會。”吳桂英喊正在忙活的沈大國，“沈大國，去把櫃子裏頭的紅燒肉裝上，讓夏夏帶回去吃。”用小爐子熱一熱就行。

沈大國去拿碗裝了。

吳桂英還說：“要是你那筒子樓沒煤球了，去你大家吃熱，跟他們一塊吃。”

說完想起來，沈山早就搬家了。

瞧她這記性。

“夏夏，你自己到後面爐子熱一熱，等會拿到樓上吃，吃完再走，知道嗎？”要不是吳桂英騰不出的來，真想讓沈夏多吃些肉，吃些一些飯。

看她閨女瘦得。

沈大國拎了個小爐子出來，架上鍋，沈夏就在上面熱紅燒肉，沒一會，肉香撲鼻。

這肉越煮越浸味，聞著就香。

沒一會，吳敏就過來了，“表姐，吃肉啊？”

看肉熟了，“我去拿筷子。”早上那會大姑就煮了紅燒肉，可表姐一直不回來，大姑就沒端出來。

到現在，吳敏才看見這肉。

她拿著筷子過來了，伸筷子就往鍋裏夾。

沈夏拍了一下她的手，“等會。”

怎麽能這麽吃呢。

她說，“你拿碗過來，給你夾到碗裏吃。”鍋裏直接吃，吃一塊就算了，要是連著吃，那筷子裏的口水不就到鍋裏了嗎。

“哦。”

吳敏去拿碗了。

這邊，沈大國給沈夏盛了熱乎乎的白米飯，吳敏見了，張口道：“姑父，我也要一碗。”

沈大國說，“碗裏有，自己添。”

“爸，我自己來。”沈夏伸手接過飯，這碗米飯用飯勺壓得實實的，真的多。

沈夏拿盤子把紅燒肉盛起來了，盛了兩碗，多的那碗給她爸媽留的，剩下的小盤子她跟吳敏吃。

“表姐，你怎麽把大盤子拿走了？”吳敏委屈的問。

“這是我媽他們的，我們吃這個。”沈夏說。

“這個不夠吃啊。”吳敏說完就夾了一筷子。

沈夏見狀，夾了幾塊紅燒瘦肉到碗裏，很快就吃完了。

“表姐，你不吃了？可剩下的我可全吃了。”吳敏邊說邊把湯汁全倒進了自己碗裏。

真香！

她幸福的眼睛都瞇了起來。

在大姑家就是這點好，有肉吃。

沈夏吃完，回了筒子樓。

洗漱完，換了被單，倒頭就睡。要是本市的塑料廠不行，那得去外市看看，要不是沈夏本錢不夠，真想自己幹。

人心善變啊。

第二天。

她去了電氣廠，跟這邊的良主任商量下了著進度的事，又見了這邊張廠長，聊得很順利。

張廠長還表示，這吹風機的外殼只要有設備，是不難制作的，他打算去一趟海市電氣廠，那邊是個很厲害的電氣廠，像吹風機大彩電都是有生產的，要是能弄套設備過來，說不定這吹風機他們電氣廠自己就可以生產全套的，到時候不用跟人合作了。

好事。

沈夏道：“要是你們電氣廠能全套生產下來，之前每臺的價錢可以再提二塊錢。”每臺成本多給二塊，這可不是小數目。

像五百臺，那就是一千塊了，要是三千臺，那可就是六千塊了！

對於大廠肯定不算什麽，可他們這是效益不好的小廠，幾千塊錢還是很重要的。

張廠長很激動：“我明天就動身。”

沈夏道：“希望此行順利。”

張廠長覺得沈夏是個有遠見的人，又跟沈夏聊了一下未來發展。

沈夏道：“電氣廠的發展方向才是問題的關鍵，張廠長，您以後想往什麽方向發展呢，像吹風機，這就是家電的部件，像是半導體、機床、輸配電……總得有個方向，你確定了未來發展向式，以後招人，可以從大學招相關科類畢業的畢業生……”

張廠長聽得直搖頭：“大學生怎麽會來我們廠？”

每個大學生都是人才，尤其是名牌大學生，都會分配到好單位，大單位，像他們這樣效益不好的小單位，就算有大學生分過來了，也會走的。

他們這留不住人。

沈夏心想，那可不一定。

現在那是大學生少，所以吃香，各個單位搶著要，到九零年可不就不一定了，那會大學生都不包分配了。

沈夏離開電氣廠，已經是下點二點了。

回到家，正好趕上麻辣燙鋪子的午飯。

吳敏看到沈夏，眼睛一亮，“大姑，表姐回來了，要不你再去外頭買點肉？”

辣椒炒肉片也很好吃的。

吳桂英站起來，去拿碗，“過來一起吃。”

沈夏道：“我吃過了。”在電氣廠的食堂吃的。

吳桂英添了半碗飯，“再吃一點。”

沈夏坐下來一起吃。

吳敏失望：“大姑，不加菜了？”

“不是有魚嗎，還加什麽菜？”吳桂英皺眉看她，“你可不能再吃了，你看看你，腰上的肉都要擠出來了，回頭你媽來了，還不知道怎麽說呢。”

這長點肉沒關系，可要是太胖了，那就不好了。

吳敏也奇怪呢，“我每天早起晚睡的，累得很，這怎麽還長肉呢？”

沈夏笑。

吳桂英幾人都笑了起來。

沈夏想起來，“小敏，塑料廠還在招人，你去看了嗎？”

雖然知星塑料廠另有想法，不能繼續合作了，但是對吳敏來說，這或許是個不錯的去處。

“我不敢。”吳敏想到那邊不用早想，早就動心了。

以後越來越冷，她肯定起不來的。

吳桂英聽了，立刻道：“這怕什麽，現在就去，我帶你去！”

她早就想把這個祖宗給送走了。

“哪個塑料廠？”她問沈夏。

沈夏說：“知星塑料廠，門口貼了招工的。”

現在才下午三點半，一般單位五六下點，現在去來得及。

吳敏一聽吳桂英說陪她去，趕緊把碗裏的一點剩飯吃完，跟著吳桂英就去了。

吳桂英一走，沈夏也跟著出門了，她去找沈成才去了。

反正都回來了，看能不能再弄一波野味吧。

要是有最好，要是沒有，不強求。她覺得上兩回收了那麽多，估計都收完了。

到了沈成才的煙草廠。

煙草廠連個值班的人都沒有，沈夏直接進去了，問了人，才知道沈成才今天沒來。

沒來啊。

那可就麻煩了。

到哪找他呢？

“要是沈成才回來，你幫我給他帶句話，你就說他堂姐找他。”

“好嘞。”

晚上，沈成才就找過來了。

“姐，是不是還收野味？”沈成才迫不及待的開口，“我這邊早就踏好了，還去了外省，只要你要，我後天就能全部給你搞來。”

這麽快！

沈夏驚訝的看著他。

“要嗎？”沈成才手心有些冒汗。

堂姐到底還收不收啊，他不會是白跑了吧，路費都花了不少。

“要！”

沈成才狂喜，賭對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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